子羽

[翻译][盾冬盾]Don't Ask Chapter 2

payaki:

第二章 Don't Tell

1.

“我们得和你谈谈，队长。”Morita说道。Gabe看了看周围突击队员们的表情，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这一天他们成功穿越了敌人的阵地，但同时这一天也充斥着让人不舒服的张力和尴尬的沉默——也许还没到队长和Barnes会感受到的程度，但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说出来，就是现在——在他们刚到基地，还没空向上级汇报，也没空吃饭或者洗澡的时候。

他妈的。

“谈什么？”队长环视了一下队员们，“能等我先去做个汇报么？”

“我们已经等了一整天了。”Falsworth说，“Phillips可能明天才会找你，而我们要说的这件事情必须现在就说。”

“好吧，”队长微微皱起眉，他示意他们都坐下，但他自己仍然站着。

“什么事情？”队长问。

短暂的沉默。

“昨天晚上，”Gabe自暴自弃地开口了，“我们就在那个棚子里。”

“什么？”

“就在那房子边上，我们听到了。”

队长有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艰难地吞咽着，然后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听到啥？”Barnes还皱着眉头。

队长清了清喉咙：“那，那是我的错。”他说，从认识他以来，Gabe这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此慌乱，“都是我的责任，我是长官，我滥用职权——”然后Gabe发现Barnes终于明白过来了。

“什么？！”

队长的语速更快了，脸色像死灰一样，但仍看向每个人的眼睛：“他只是中士，我的军阶更高，我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如果需要我可以签认罪状，你们可以向Phillips告发，只是……别把他牵扯进来。”

Barnes站了起来：“等等，这到底——”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回到队长身上，“Steve！”

“中士，我在说话，请不要插嘴。”

“你，你是，你是想要——”

“队长，”Gabe说，“我知道我听到的是什么。‘我们不该’和‘我不想冒险’不意味着你在强迫他。如果非要说，那是他强迫你。”

队长连连摇头：“不，如果我不愿意的话，Barnes不可能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Barnes低声骂道：“说谎都不会。”他环视着突击队员们：“你们知道的，这是我的错，我才是那个一向离经叛道的。而且如果队长担下这个责任，那么我们队就完了。”

“这队怎么着都已经完了。”Dugan说，“一旦Phillips发现，你们知道会怎么样。”

Morita看着他：“Dugan，我们从来没说过——”

“他是我跟过的最好的领导，”Falsworth说，“我们和他们说这些，不是为了要在去找Phillips之前给他们一个警告！我们只是想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了。”他转头冲着队长和Barnes：“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告诉Phillips。”

“我们必须要说。”Dugan说，“我可不想和一对变态一起服役。”

队长为这个词畏缩了一下，而Barnes冷哼了一声。

“DumDum，想想吧。”Gabe缓缓说道，“想想我们队做过的那些事情。”

队长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肩膀也耷拉着。

“我绝不和变态一起服役。”Dugan又顽固地声明了一遍。

“Dernier也不想告诉Phillips，”Gabe说着，Dernier点了点头。实际上Dernier说的话是他自己不会去，但是如果有人真想去，他也不会拦着。

显然，Dugan是真心想去。

“你们都不用去，”队长站了起来，“我自己去和他说，然后我会辞掉所有的职务。”

“见鬼，”Dugan也站了起来，“你这么做只是想保护Barnes。”

“你想也别想，Steve。”Barnes的声音很坚定。

“我去找Phillips，”Dugan说，“他们听到的是，你们两都牵扯其中，谁也别想逃脱。”

“他们会被开除军籍的。”Morita指出。

“他们早该知道这个。”

“Dugan，”Falsworth说，“你现在说的是我们整个队上最优秀的指挥官和狙击手。”

“还是一对变态。”

“这个变态救过你的命，”Salsworth指着队长，“他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也为此而对他十分感激，但这不意味着我会……”Dugan的声音小了下去，看了看大家，然后离开了。

“我操。”Falsworth低声咒骂。

“对不起。”队长说。

“这不是你的错，”Barnes说，“Steve——妈的，我——”

“你两都有责任，”Morita声音干涩，“从我听到的来看。”

“上帝啊，简直是一团乱。”Falsworth不耐烦地抱怨着。

“是啊。”队长定定地看着Barnes，然后站直了身体，“行了，我去见Phillips。”

“我不能让你——”

“我告诉过你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的。”队长这么说着，但声音里没有一点生气或者责备的意思，只有担忧，“拜托，至少让我把事态的严重性降到最低。”

“Steve——”

“Bucky，拜托。”

Barnes的眼眶红了：“上帝啊，”他小声说，“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队长抿紧了嘴唇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他的手伸向Barnes，但在半途停了下来，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Bucky的胳膊上。这个动作Gabe见他做了无数次，也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Barnes抬起手，盖在了队长的手上，似乎这个简单的动作同时给了他们两力量：“Bucky，我去了，你别试着阻止我。”

他转过身，循着Dugan刚才的方向走向了Phillips的办公室，Barnes环视着剩下的人，然后追着队长去了。

 

2.

看起来，他们能侥幸过关。

虽然Phillips正烦躁地翻着面前的文件，而他的副官看起来想要杀人。但是，Gabe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这次真的可以侥幸过关了。

事实上，对于队长能过关这件事情，他是预料到的，美国队长对于他们意义太重大，不会为此而被公开严惩。但是Barnes居然也没事，而且还能继续服役——姑且先不说他居然还能和队长呆在一个队伍里——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天所经历的所有事情，真是让人再也不愿意想起。Phillips找了个帐篷——平时用来制定战略战术的，和基地的其他地方都隔得很远，然后带着他的副官召集了一些过去见都没见过的少校们，又把所有的突击队员叫了进来。他轮番和他们单独谈话，其他人就默默地等在一边。然后偶尔他会和其中的几个人开个小会，再和鬼知道是谁的人通个电话。

队长面色苍白地沉默地站在一边，Barnes也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大约是负罪感让他如此——说实在的，从昨天晚上听到的来看，Gabe觉得也不能完全怪他。如果不是对着他，队长昨晚肯定什么也不会做的。

Phillips一会发怒，一会生闷气，他对着每个人发脾气，包括他倒霉的副官——因为刚才那位副官趁着Phillips离开的那会，把队长和Barnes都拷了起来。他们两都没有反抗，只是并肩坐着一起盯着地面。突击队员们无所适从，只能选择不去看他们。但Phillips回来以后，立刻下令解开，并且瞪了他的副官一眼。Gabe觉得如果被瞪的是他，他肯定会被吓得一身冷汗。

“上尉，你的脑子长了是干什么用的！我警告你，如果被任何人看到这个，我们麻烦就大了！现在给他们解开，你个蠢货。有除了突击队的人看到么？”

“我……我让一个士兵拿来了手铐，但是没说是用来干什么的——”

Phillips冒出了一连串的脏话：“那现在把他给我叫回来，找个不那么直接的方法告诉他，之所以要把他们铐起来是因为他们未经许可就要去攻击一个九头蛇的据点。但是现在说清了，都没事了。希望他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Gabe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最后两个小时Phillips和队长单独说了些什么，总之队长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安和担心，包括他受伤的时候。他估摸着，这也算是这辈子最坏的时候之一了。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队长看起来有那么一会还在固执地和Phillips争论着什么。要知道，他没被送上军事法庭已经是万幸了，这种时候还争什么争。

但总之，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手铐已经解开了，虽然Phillips的副官看起来还是很想把队长和Barnes拖出去直接五马分尸。虽然他还不知道同僚们是怎么想的，但看起来他们确实会没事了。Gabe也不确定自己该对此作何感想。

“Dugan，谢谢你第一个来告诉我这件事情。”Phillips开口了，“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就算媒体不大做文章，也会彻底打击我方的士气。”他环视着大家，“现在你们都同意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并且继续和Rogers队长在一起服役。队长也答应了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们任何人对此有意见的话，你们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因为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件事情的任何一个字，我说的从今以后，是说到战争结束，以及我的后半辈子！要么现在开口，要么你们就永远别再开口了。”

他停顿了一会。

“很好，那么这个队伍还是维持原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换掉你们的狙击手。相信我，我动了很多脑筋在想怎么能开除Barnes。但是我那么做的话，媒体就会像疯了一样开始问为什么突击队员Bucky Barnes，美国队长身边最忠诚的伙伴，会突然被派去了摩纳哥——或者被派回国。”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没办法，所以这个队伍还是维持原样。但是你们外出任务的时候，合住规则要变一变。指挥官如果没有单独的住处的话，那么队长就和Morita住，Barnes和Falsworth住，而且我警告你们，严格按照我说的执行。”

他看了一眼Rogers队长和Barnes：“你们两之所以没有被开除军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现在处在战争的关键节点上，不能承担失去美国队长和你们这个战队的后果，更不用说这会对国内产生的影响。但是相信我，如果我再听到任何一点关于你们这件事情的消息，我不管你是不是美国队长，我立刻把你们俩踢出去，你那件闪闪发亮的制服也会给直接烧成灰，红的白的蓝的，都是。不准再有下一次，你们要么管好你们自己，要么就承担后果，我他妈说得够清楚了没？”

队长坚定地对上Phillips的视线点了点头，Barnes则低着头低声说：“是的长官，清楚了。”

Phillips转过身对着其他突击队队员：“你们要继续服从队长的指示，而且要尊重他。你们也要像从前一样对待Barnes中士。我希望在其他人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你们的行为会对此起决定性作用。你们都和我保证过了，不管个人的实际感觉如何，你们可以做到。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调离，是光荣调离，绝不会对你们的记录产生任何不良影响。”他又停下看了看大家，“但是记住，如果你们泄露了这件事，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Phillips接下来转向了另外那群人：“Ramerson上尉，Edwin少校，这里的事情就在这里了结了，我想你们不用我说也能明白，如果纳粹那边发现我们的明星士兵是个同性恋，他们会来一场怎样的狂欢。”副官听到这里，厌恶地看了一眼队长和Barnes，而那个少校指示抿紧了嘴唇，看起来非常不自在。

“解散。”

他们都站起来走了出去。

那然后呢？他们难道就这么回去假装一切和原来一样？怎么可能？

队长在他们快回到住处的时候清了清喉咙，Gabe注意到他们都停了下来。

队长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旁人以后开口道：“我想说，我很感谢你们所做的一切。”他的声音很低，视线缓缓扫过每个人，“我今天几次提出了辞职，以免你们还要……为我们掩盖这件事情。”他停下来，又清了清喉咙，“我的判断力丧失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没有任何借口可以开脱。我愿意尽我所能来弥补我的过错，我很抱歉。”他严肃地看着大家，“现在Phillips上校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知道没那么容易。”他深吸了口气，“你们有人想说什么没有？”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然后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摇头，说到底，他们又能说什么？

队长点点头：“好吧，解散。”他转身往指挥官的住处走去。

Gabe麻木地点点头，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住处。他把包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看了一眼Barnes，他放下自己的包以后拿起了毛巾和漱洗用品。

“我，呃，我尽量不在这碍眼。”Barnes拿出自己的干净衣服叠好放着，头也不抬地说道，“Phillips说我还得睡这，但你们其他时间不会见到我的。”他停了停，“我……很抱歉。”他有些不自在地说完之后默默走了出去。

Gabe在他的床上坐了下来。

“真心是他妈的一团糟。”Dernier说着也做了下来，胳膊支在腿上撑着自己的脑袋。

“他说啥？”Morita问。

“他说了大家都想说的话。”Gabe说，“我们真的能做到么？”

Dugan哼了一声：“真该让Phillips自己也来尝尝这个滋味，和个基佬住一起，说不定他在偷窥我们，每次当他——”

“我可不这么想Dum Dum，”Falsworth打断了他，“而且他也不会经常在这里了。”

Morita摇摇头：“我们只要，瞧，只要……”他的声音小了点，“只要别去想这事，就装作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就像我们告诉Phillips我们会去做的那样。”

“我去镇里逛逛，”Dernier站了起来，“估计明天才会有任务，我要抓紧时间去喝一杯。”

“祝你好运。”Gabe说。

Dernier默默地走了出去，然后Gabe才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妈的，他们本该一起去的，这是他们在执行任务后的传统，出去找个酒吧喝一杯，Dernier会找些法国女孩，然后肆无忌惮地和她们说母语。Dugan和Barnes虽然法语很烂，但他们也会和女孩子搭个讪——现在想来，Barnes到底他妈的找那些女的是干嘛？——Gabe和Morita还有队长则会留下来打牌。Gabe和Morita不出去，是为了避免别人看到他们和白人女孩子在一起而说闲话（但从Gabe自己来说，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Alice）。而至于队长，他过去一直以为因为他是指挥官，比较自律啊、老派啊、道德高尚啊什么的，以及也可能和他和Carter特工之间的那点什么有关，所以他不会去和那些法国女孩乱搞。

行了到此为止吧。

这个队伍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们自己会觉得很不舒服，会觉得不满，困惑，以及，被背叛了。

背叛，他忽然意识到了，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队长和Barnes是这个不可思议的队伍的核心。他们是兄弟，是最好的朋友，是战友，他们了解对方的一切，带给这个队伍凝聚力和归属感。Barnes总会有说点有意思的事情，他笑容灿烂，他和队长的那种简单随意的互动会让人觉得队长人情味还挺浓——即使他们的能力和军阶都有差别。

而这一切的基础实际上——Gabe觉得他的胃不太舒服。

然后门开了，他们都赶紧站了起来。

“放松点伙计们，”门口的是Carter特工，看起来被他们逗乐了，“你们看到Rogers队长了么？他几小时前就该来汇报你们的上一个任务了。”

一片死寂，然后Gabe勉强对她挤出了一个希望还算正常的笑容。

“他应该在他房里，长官。”他说。

“谢谢Jones。”她说着就转身离开。

好吧，这真让人不舒服。他们要对整个世界说谎已经够糟的了。而对Carter特工说谎，这简直糟糕透顶。大家都知道她喜欢Rogers队长，只不过过去他们都以为，这种喜欢是双向的。

“我很好奇，她知道么。”Morita摇了摇头。

“估计不知道。”Gabe说

“这么做是不对的。”Dugan低声说，“知道他是……那个。而这么好看的女人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没在说下去，而是发出了个代表厌恶的声响，“如果她不是军官的话，我会试着告诉她的，然后看看我是不是有机会……”

Falsworth点了点头表示赞同。Gabe则看了一眼Morita，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同一件事情——不管他们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们两是不能如此自由地表达对一个白人女性的爱慕的。也许突击队的成员对于和有色人种一起工作一起吃住这件事情没啥意见，但总归是有底线的，如果他们露出那种对白人女性的欣赏，那就是过界了。

Gabe第一次开始考虑如果回到一个有色人种的队伍里会是什么样的，那样的话，就不用去应付基地里那些时不时跑来挑衅他和Morita的傻蛋，也不会在他自己的战友中感觉到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虽然可能其他人根本意识不到。

在这个全军最最精锐的队上服役仿佛忽然之间不再那么让他感到骄傲了。

去他妈的骄傲，这一切都是个谎言，以及现在还是一个掩护。

但是至少队长从来没有对他和Morita有任何区别对待，如果这个队伍解散，他很怀疑自己和Morita是否还能得到这样的尊重。

Gabe看了一眼Barnes的空床，拿起了自己的毛巾和漱洗用品，这会Barnes应该已经洗完了。

“我去收拾一下。”他喃喃地说，“Morita，你过会想去喝点东西么？我们可以试着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Morita点点头，然后一起出去了。这个队伍现在就是一团糟，他们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因为一切就是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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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nier的发言都是法语，斜体表示